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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青成只听到虚弱的带着哭音的一声求救,电话那头就已经无人应答了,入耳的只有沙沙的树叶声音,和轻不可闻的啜泣声。
他慌张的大声对着电话问:
“你在哪儿,快告诉了。”
没有得到回应,他本想挂了电话报警,好在这时收到了秦淮发来的定位。
是学校附近,离这里不算太远。
他拿了车钥匙就跑出去,小护士第一次看到慌不择路的莫医生,大声询问:“莫医生出什么事了!”
此时的莫医生已经冲出了诊区,他的心思此刻早已经飘到十几公里以外。
跟着定位找到秦淮的时候,只见那人瘫在路灯下,单薄的肩膀靠着路灯干,衬衫松散的敞着,背影一颤一颤的发抖。
莫青成大步跑过去,掰过他的肩膀,喊他名字。
秦淮本就难受的要死,瘫在地上抱着路灯干呕,被莫青成一拽,魂儿都要出窍了,天旋地转的感觉,他是真的受的够够的了,这些年醉过的酒,都没有这么难受过。他用了最后的力气推开莫青成,就歪在一边大口大口的吐起来。
莫青成被他推了个跟头,完全顾不上被隔到的后腰,爬起来去看秦淮。
只见那人吐得身子都蜷缩在一起,但是吐出来的除了水也没什么东西。赶紧把人搂着固定着他的身体,不让他受伤的手臂再戳到地面。怕大声再对他产生刺激,只附在他耳边,用近乎气声的声音,问他:“是不是头晕。”
秦淮声带被胃酸刺激的嘶哑不堪,皱着眉头,闭着眼睛,只发出了“嗯”的一声。
“我抱着你,不动了,先缓缓,忍一忍,不能再吐了,会更晕。”
“嗯。”
莫青成双手从背后环抱这秦淮,一动不动,手放在秦淮胃部,一片冰凉,也不敢给他揉,只是用自己手温捂着。感受着他紧绷的身体,整个人都因为过度用力在发抖,终于在忍不住干呕几次之后,缓过来一点儿,身体不再发抖,但是体温明显比刚刚热了许多,莫青成这次长了记性,试探着一点点掰自己的身体,转到他侧面,看他的脸色。
这一看倒是吓坏了莫青成,秦淮额前的碎发已经完全被冷汗打湿,软趴趴的贴在脸上,眼睛四周因为吐得太用力,血管都爆了,细丝密密麻麻,脸颊红晕不太正常,像是在发烧,双眼肿胀的只能看到一点缝,眼泪顺着眼角一滴一滴滑落,他擦了一滴就接着又是一滴,怀里的人不再挣扎了,嘴里低声呢喃,却喑哑不清,莫青成仔细辨认,才分辨出。
“热”
“难受”
虽然一身酒味儿,但看他这样子,应该不是简单的醉酒了,莫青成不敢再动他,用自己的手机打了120,不到10分钟,就听到了鸣笛声。
莫青成在急诊室外,他不是这家医院的医生,只能在外面等着。他知道一切流程,也在急诊操作过无数次洗胃机,冰凉的液体通过导管进入秦淮的胃部,然后再被吸出。他感觉自己的胃也一阵阵翻腾。
终于一个女大夫走出诊室,喊:“秦淮家属。”
“这儿,我,我是,大夫,他怎么样。”
“洗过胃了,检查结果也出来了,你说的没错,确实含有一些精神类的违法药物。不过送医及时,病人吸收的不多。另外他手臂受过伤,这次恶化了,给他打了石膏固定。病人空腹时间过长,血糖,血压太低,已经挂上葡萄糖了。还有他在低烧,最好观察一晚,夜里烧起来的话先物理降温,高过38度5,到护士台叫护士。让他多休息,胃疼胃胀是正常现象,不用太焦虑。回家以后适当吃点清淡易消化的食物。慢慢恢复。”
“好的好的,谢谢大夫。”
“你看要不要报警,以后注意点,不能因为自己是男孩子,就一点儿安全意识都没有。”
大夫叹口气又问:
“对了,你腰是不是扭到了,看着不太对劲。”
“没有没有,抻了一下,问题不大。”
“年轻人可得多注意,腰伤可大可小。”
秦淮侧躺在床上,刚被洗胃机蹂躏的破败不堪,从胃到嗓子异物感久久退不下去,现在也分不清胳膊,胃,嗓子,头,哪个更疼,不知道是什么药物在起作用,他心理满满的委屈都化作眼泪,又断断续续的往外涌。
唉,好久没有掉过眼泪了,不想再坚强了,就让我任性一次吧。
彩蛋:路灯下的小猫儿